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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51) (第2/3页)
大地上流转不休的瘴雾。 稚子无知,却画出了世界最本质的模样。 芸芸众生,不论仙凡,其实就是活在一片黑暗里,只是人们以城为烛,在黑暗中燃起了一片光明。一枝枝光如萤虫的烛聚集在一起,与昼夜不休的金乌和玄兔一起,驱逐蒙晦,生灵万物才有了立足之地。 可黑暗漫漫无边,随时要将这片好不容易才圈出的生息之地重新吞噬进腹。 一如瘴月与城池。 是以,仙门与城契,结契两相生。 与大荒往来,便形如背叛!背叛的不仅是山海阁,还是整个十二洲整个人间。 你们山海阁的人,怎么敢与大荒往来?君长唯死死地瞪左梁诗,你这个阁主,干什么吃的? 他们为什么不敢?左梁诗反问,他们都敢放任魂丝种子在鬼市上流通,都敢为了一些钱财兵器,放身份不明的人进入烛南宝市,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? 我来烛南前,以为你们山海阁顶多只是出了一两根败枝烂杆,没想到根都开始烂了。君长唯极尽尖锐刻薄。 你还记得我们那一年的仙门论道吗?左梁诗问。 记得。 第三天宗门对博的时候,山海阁对太乙宗,策论时你们太乙十个九个输给我们山海阁的。那时候,我还笑你们,说你们太乙怎么这么多一根筋的傻瓜。左梁诗淡淡地说,可聪明人未必就比傻瓜好。 你想挨揍吗? 想揍一会再揍吧。左梁诗不在意地笑了笑,我不是在损你,是在夸。你知道我最近一直在想什么吗? 你想什么我怎么知道。 我在想,是不是人真的很自私,越聪明越自私。你问我山海阁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?其实答案也很简单做生意的,做买卖的,最精通的就是盘算,算来算去,就什么都觉得吃亏,什么都不愿意白付。算来算去,就觉得这边一点点那边一些些无所谓,就忘了聚沙成塔集腋成裘。 君长唯沉默许久,吐出句话: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左梁诗拍了拍手:不错,当初你要是也有这水准,策论也不会一分都没有了。 君长唯二话不说,转刀朝他脸上砸了上去。 啪。 血从左梁诗的颧骨处涌了出来,君长唯砸得极重,他却没有躲。或者说,他今天找君长唯,就是为了有个人能揍他一顿。 不是说了吗?打人不打脸。左梁诗轻声说。 君长唯冷笑,收回金错刀:揍你就该对脸揍。 当年左梁诗被他亲爹扔到太乙交流的时候,由于太乙上下厉行节俭也就是说比较穷。所以根本没有给山海阁来的贵客什么优待,查了下,发现君长唯的院子还有间空屋,就把人塞进去了。 两人互相看不顺眼,要不是有孟师姐压着,估计房屋都能被他们拆了。可非要说的话,君长唯马马虎虎也算最了解左梁诗这骚包的人之一。 左梁诗极其好面子,就算知道自己错了,也绝不明面承认,他拉不下那个脸。可他偏生还有那么点良心,所以要是什么事情,过不去自己那个坎,他就找人打架,明知道打不过还要打。 在君长唯看来,这就是窝囊小白脸的又一力证:连自己的错误都不敢承认,不敢面对,不是懦夫不是窝囊,是什么? 让人瞧不起。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,左梁诗笑笑,我也看不起我自己。 讲吧,你到底在后悔什么?君长唯说。 一百年前,舟子颜求我问天轨,我拒绝了。现在我后悔了。左梁诗抽回那张名单,点了点上面几个名字,我心里觉得一座鱬城,不值得山海阁大动干戈,不值得山海阁与空桑正面相抗。他们也觉得,一座山海阁,不值得他们守山镇海,骨葬不死城鱬城之后,很多人的动作就越来越明显了。 左梁诗把纸一折,一扬。 纸在半空中燃烧,化为飞灰。 我舍了鱬城,他们也舍了山海。因果轮回,报应不爽。 你和佛宗的秃驴走太近了,说话都带着秃驴的兜转味。君长唯说,别绕了,你想做什么,直接说。 我要把败了的枝烂了的根一起烧掉。 左梁诗直视他的眼睛。 我要清山镇海。 一字一句,如金铁相撞。 他还披着伪装的女人衣衫,脸上还流着血,半边脸颊高高肿起,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候,也是他一生